企业家的自省笔记
走过人生低谷
20多年前,他离开了自己一手创办的苹果公司,被董事会逼出局的伤痛没有使他沉沦。相反,他将自己在苹果的股份减持到一股,并又创办了NeXT计算机公司,收购了Pixar动画公司。
这一股的股份正泄露了乔布斯内心的呐喊:我还会回来。10年前,苹果公司以4亿美金收购了NeXT公司的产品和技术,被收购者的乔布斯却翻身重新入主已经深陷困境的苹果。四年后的一款iPod音乐播放器向世人证明,只有乔布斯才能挽救苹果。如果没有当初的失意出局,谁能肯定一定会有现在的乔布斯?
史玉柱在自己的巨人集团轰然倒塌后,没有放弃,而是又重塑了一个巨人。他说,“一个人只有在低谷的时候才能学到东西,所以那段低谷的东西基本上成为我后面做事的一个衡量该不该做、如何做的尺子。”
当遇到这样的人生低谷时,企业家的态度就成为一个分水岭。如果他扛过去了,就成就了伟大,如果半途而废就注定他不会成功。企业家在风光无限时,往往很难自发地进行自我反思,但年少轻狂时的成功过后,内心里是残渣泛起,通常一次重大的打击会导致他们的内省。
这时候,他们会很沉静,逼着自己去想几个问题:我是谁,世界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活着?他通过这个过程就会想明白很多问题,建立起了一套很清楚很牢固的价值观的体系。有的人就去研究佛教,有的人就去做善事,还有的人钱财散尽。或者继续做企业,他的方式方法也改变了,为什么做当初这个事情的意义不同了。当然也有可能并没有突发的事件,只是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可能是做了十年的一件事情,突然发现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所要的,这种自我否定是非常痛苦的。就有这样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他参加了各大企业家俱乐部,他去玄奘之路、爬雪山,但是他觉得他干这些事情是空虚的。这种痛苦不是一个大的灾难可以去扭转,就像是站在一个黑暗里面,看不见一丝光明,根本不知道路在哪儿。
亚洲积极心理研究院理事长倪子君对企业家群体有着长期而深入的研究。她发现企业家的痛苦主要来自于三方面:事业的成与败、家庭的聚与散、个人身体的盛与衰。一些企业家对此却很恐慌。尤其是在创业的早期,企业家以一种透支的方式工作。再加上企业家总是追求完美,他们小时候的梦想非常远大,觉得无所不能的,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是无能的,从而对自己丧失信心。这样的打击也是沉重的。
商界或政界的领袖,以前的体验是no pains,no gain(不劳无获)。而如今在哈佛大学排名第一位的课程积极心理学却认为,你可以既成功,又快乐。这个课程会带着你去冥想、听音乐,带着你去内观。这个过程中,人就会被它潜移默化的影响,找到了一种力量。同时,帮助你寻找快乐和意义。真正的幸福是在快乐和意义的交集上。做自己,做真正的自己,真正地接纳自己回归到自然的状态,而不要做别人眼中的自己。因为幸福与不幸福和你我无关。
王功权 这一步迈出去绝不回头
口述·鼎辉创投合伙人王功权
王功权内省:没有什么低谷不低谷的,那些只是一种心理上的障碍罢了。哪个时期算我的低谷呢?我想,可能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个挑战蛮大的时期吧。
那是我从万通集团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去美国硅谷闯荡新生活的一段时间。那一年,我36岁。在国内,我是总裁,身后有庞大的支持体系,而到了美国,只有我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解决。虽然合伙人也在尽力帮我,但那是西方文化下的帮助。让他用车接我,他就会记录下来,拉你多长时间,耗费了多少油,回头和你结账。
从原来的相对优势变成了绝对劣势,这种心理落差是很大的。你会发现很多人离你远去,很多资源离你远去,原来你所依赖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了。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在新的领域重头发展,再也不能找老总的感觉。你还必须承受外人的误解,因为那时候很多人认为我是在人事斗争中落魄了,猜想我是不是被撤职了,从此以后是不是就完了。有朋友在硅谷请我吃饭的时候,流露出的神态,那真是太糟了。当然,我可以再回去,即便不愿意做总裁那么繁重的工作,也能选择像执行董事这样比较轻松一些的工作。但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我不愿再做房地产了。因为,做房地产就要和政府机关打交道,这是我非常不想做的事情。我原来在政府机关工作过,所以对跟他们打交道的那些方式、语言体系、做派风格,是很熟悉的。我曾经一度以具有这样的能力为荣,但渐渐地,随自己的性格、价值观、社会理念的改变,我越来越厌倦迎合性的东西,若是这里面再有一些权钱交易的东西,我宁可给企业带来压力都不做。所以,如果继续要做这个行业,我就迟早得面临这样的问题。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既然我没办法改变河边湿鞋的规律,那就离开河边好了。
另一方面,就我的性格来说,我是比较愿意挑战自己的人,如果前面的路看得很清楚,知道未来的自己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活的时候,我就会失去兴趣。我希望去迎接一些未知的生活,所以既然这一步迈出去了,就绝不回头。而且我不是那种找好未来才停下现在做的事的人,骑驴找马,那样你可能会做不好,因为你会有很多妥协和原谅自己的地方,没有太多精力把新的事情研究清楚。完全摆脱过去,你才可能真正走向未来。正因为我当初立意于不依赖已有的东西,彻底的挑战自己,彻底的调整自己,彻底的告别过去,所以我走向了和原来的行业完全不相干的领域。其实,我有无数个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但是我没有,我下决心去和硅谷的那些高技术的东西接轨,放下架子,忘记过去,背水一战。
不过,新旅程的开始也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之前在万通,做个二三亿的项目,都是潘石屹在前面操刀,我在幕后决策。但到了美国,我甚至只能对一个2万美元的案子投资。原来那么大一个集团总裁,能够放下面子来跟人家谈,然后办这办那的,要是没有点劲头,早就放弃了。
很庆幸的是,我坚持了下来。证明了自己可以在另外一个领域,几乎不依赖原来资源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事业上又站起来了。更值得高兴的是,我进入了的高科技领域、风险投资领域,跟国际对接。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很阳光,投资的企业产权明晰,税务清楚。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投资,剩下时间可以读读书,写写诗,干什么都好。这条道路使我乐此不疲。在这个过程,我也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现在无论到哪儿吃饭,没那么多应酬性的东西了,也不讲什么座次之分啊,什么谁先谁后啊,都很随便。我们开内部会议的时候,我也会有时坐在桌子上跟大家开会,完全没那些架子。
还有心理上的突破。比如说,我原来的同伴,冯仑、潘石屹名气都比我大,人家有庞大的企业集团,个人有很多的资产,还经常发表文章,是公众人物。我们投资的很多人成了知名的企业家,我就不是,做风险投资的人要耐得住寂寞,只有在创投的圈子里,大家说起来的时候才说,哦,他做得不错。可外人却不知道。早几年,母校的老师总会问我,哎,以前万通不是你在做吗?现在一说都是冯仑、潘石屹啊,怎么没你的事了呢?你是不是出局了?而我很释然。我不想去解释清楚,每个人都会按照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而我既然走了一个专业人员的道路,只求在我这个专业上做的事情是漂漂亮亮的,对得起自己的职业就够了。我放弃了很多社会上的东西,公众的眼球,人们的赞誉,又在那么年轻的时候,有这么大幅度的职业角色的切换。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找到感觉,想让所有人对你的看法都是你满意的,那不累死了。
对一个干事业的男人来说,什么是困难?我不认为是什么吃得差、住得差,兜里没钱,这算什么困难?所谓困难是你心理上感受到的压力和被挑战的感觉。所以,没有什么低谷不低谷的,那些只是一种心理上的障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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