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丨胸怀山河 心亦有家——话剧《英雄儿女》观后

　　正如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能让人一边回味电影一边感动于舞台呈现，今晚在上海话剧艺术中心首演的话剧《英雄儿女》也能让人在电影与舞台之间反复感动并点燃内心的燃情岁月。改编自同名电影以及巴金小说《团圆》的话剧，在昨晚彩排之际已经让曾经的电影观众泪涟涟，深刻感受到“上海——英雄城市”这一全剧主题。

　　为了体现抗美援朝的大场面，舞台很满，因而当剧情涉及人物内心戏或者前史交代时，天幕上的大银幕派了大用场。观众还可以借此回味黑白影片里的动人时刻。最为催泪的是王成高喊“向我开炮”在无名高地的红旗下牺牲——不是亲妹妹但胜似亲妹妹的王芳，得知这个消息后，一人在追光灯下坐在舞台靠前处，身后的银幕上叠化出王成不同时期的一张张与银幕一样大小、顶天立地的脸，说着他与妹妹在前线重逢乃至最后牺牲前的每个阶段颇有代表性的话——最后一句，似乎有个关于王芳身世的秘密来不及细说……每一次，脸上的表情和受伤的情况还不相同，最后一张脸上，明显挂了彩，但依然充满着英雄牺牲前的沉着，且流露出对家人的一丝牵挂。战士、儿子、哥哥等多重身份的情感，在此交织一身，胶着众人。胸怀山河，心亦有家的形象深入人心。

　　王成与王芳自小一起长大，情如兄妹的背后，其实是两代人的爱国情怀。上海工人王复标带着儿子王成成长之际，收养了当时在隐蔽战线工作，后来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成为政委的王文清的女儿王芳。这段人物之间的过往，可以从大银幕上了解清晰，让看过电影的观众回味无穷，让没看过电影的观众厘清人物。

　　在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同名电影中，扮演老工人王复标的是上海演员周文彬，扮演王芳的是出生在上海的刘尚娴。在话剧版中，上海元素更为凸显。在市委宣传部的关心下，大型话剧《英雄儿女》由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和上海警备区政治工作局指导，话剧艺术中心、龙华烈士陵园（龙华烈士纪念馆）、市拥军优属基金会联合出品。

　　在舞台上，王成、王芳、王复标以及新增人物——与王成一起赴朝的“小四川”都会流露出上海口音乃至在情感激动处直接说几句沪语。人物与上海的关系顿时鲜明起来。他们在上海时，不是为前线提供各种支援，就是在隐蔽战线上与各路敌人周旋。王文清在银幕上呼喊：“抗美援朝的大后方，不仅是你，不仅是我，而是我们！”王复标在舞台上激情表达：“要钱给钱，要人送人，要物资给物资！”当他在亲生儿子王成牺牲后，与养女王芳及其生父王文清重逢时，他对王芳说：“你有一个工人阶级的爸爸，还有一位老革命的爸爸”——瞬间点亮了上海工人阶级在大后方的关键作用。似乎，两位爸爸有一对英雄儿女，其实，所有在上海这座城市的各自岗位上付出的人，都是这座英雄城市的英雄儿女！《英雄赞歌》是唱给每一位祖国儿女的！

　　看似得到共情、受到鼓舞的是话剧观众，但是作为文化工作者，也会在观看该剧后再一次感受到文化工作的意义与价值。因而，这是一部台上台下、银幕内外都具有感染人、鼓舞人、激励人等作用的佳作。话剧中心的青年演员参加军训感受军人魂，脱了几层皮，才能在舞台上展现动人心魄的伟大壮举。

　　细思“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这样了不起的真事得以传遍大江南北，不也是因为有王芳这样的文艺兵吗？她切身感受到家国情怀带来的使命感，才会以“英雄的妹妹”的身份参加回国代表团，高歌《英雄赞歌》——声情并茂地让这一感人画面成为电影、小说的重要情节。而真正赋予这个画面生命力的是作家巴金。巴金在五十上下的年纪，两次赴朝鲜采访，其间经历过翻车、雨夜滑入深沟等事故，但从未停止搜集创作素材的脚步。第二次，是在1952年，他到朝鲜开城前线团进行战地采访，了解到战斗英雄的故事，这才有了感人肺腑的王成、王芳及其父亲的“团圆”故事。

　　因而，排演这部话剧，也正是话剧中心作为文化单位率领文化工作者，在不同时代以各自方式表达拳拳爱国之心的举动。凡是文化工作者，也都会在戏里戏外受到熟悉但又全新的洗礼。（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