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梅花,落在谁的院墙下,老了青墙,湿了黛瓦。
——题记
“吱嘎——”三轮悠远的声音回荡在小路上。梅枝伸出院墙,青墙上满是斑驳的碎影。“上车!”外婆拍拍三轮车台板上为我做的小垫子,笑着,我扶着她的肩膀,努力想站上去,怎奈太矮,怎么也爬不上车。外婆一把抱起我,放在座位上,捏着我的脸:“囡囡以后要快点长高哦!”随即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
风缓行,车渐远……
“吱嘎——”三轮悠远的声音回响在小路上。梅枝上蠕动着花意,青墙上满是黛色的痕迹。“上车吧。”外婆扭了扭不大灵活的笼头,笑了笑。我扶着她的肩膀,一用力,勉强翻上了台板。外婆笑得灿烂,拍拍我的手臂:“囡囡以后要长得比外婆还要高哩!”随即响起一串快活而自豪的笑。
风轻柔,车慢走……
“吱嘎——”战轮幽远的声音回旋在小路上,梅枝上怒绽着傲骨,青墙上沾着风雪的足迹。“上车吧,天冷了。”外婆站在早已蹿着比她还高的我面前,看了看刹车是否还未失灵。寒风中简直看不出她的面容,只见一双红肿黝黑的手在发抖,我腿一跨,坐在已经矮了好多的小垫子上,沉默不语,三轮却发出一阵沉重的呻吟。外婆艰难地蹬着车,含糊地说些什么,不过都被冬风吹散了,我也随口应着却失去了那串银铃。
风渐息,车没形……
毕业,初中的忙碌将我吞没在人群,好久不见那梅花,那三轮,和那恬静闲适的一隅小屋。
渐渐地,是风停了,还是花落了?……
小屋还在,梅花还在,三轮还在,风没走,小路也还在。又是都淡了。
我试着再次坐上那三轮,再次嗅着那花香,再次抚着那青墙,再次漫步在那条小路上,但发现,时间永远都是对的。
我依在那扇破旧的门旁,风还是那样,夹杂着浅浅的,含苞的花香。是该珍藏。
一回头,才发现外婆正站在屋门旁,她也愣愣地看着我,手里拨着老人家念佛的珠子,惊楞又惊喜的看着我。
外婆还在,她还是我的外婆,只不过多生了几缕白发,但她还是从前那个爱我如至宝的外婆。
我张张嘴,视线有点儿模糊,不知怎的,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好久不见啊,外婆。”
她笑了,却像那曾经老了青墙湿了黛瓦的,好久不见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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